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美人如花隔云端
作者:■ 2015级汉语言文学专业 程晓璇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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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无论是《山海经》,还是《诗经》,亦或是《楚辞》,记录人类萌芽时期的古书总有种盎然的自然生机。亘古不变的美好爱情、洒脱飘逸的美丽辞采、环佩清脆的美妙音韵,在芳草萋萋、榛榛莽莽的自然场景笼罩下,美到了极致。
  《诗经》中充满了用植物意象歌咏的女性。那个时代的女子,无一不具有着与生俱来的自然之美。当时的劳动女性,每天早起晚睡,既要祭祀,又要采摘和制衣,她们的美沐浴在原野阳光下,充满着生机和活力,勤劳淳朴便是她们的本质和品德。她们不是依傍在男人身上的柔弱的菟丝花,而是独立生长于旷野山巅的高树,能够在生活中创造自己的独特价值。
  以鲜花草木喻美人,可谓《诗经》的原创。一般人如果只读过三篇诗经,其中必有一篇单纯而热烈的“桃之夭夭,灼灼其华”(《周南·桃夭》)。时值仲春,风和日丽,姑娘已打扮整齐,等待新郎来迎娶。用什么祝福她呢?诗人反复歌咏着一株鲜花耀眼的桃树,比喻的正是这位明丽妩媚的姑娘,开满鲜花的桃树象征着少女的青春气息。刘勰《文心雕龙·物色篇》中把以“灼灼”状桃花之鲜,看作是思考千年难易一字的佳构。“灼灼”二字,给人以照眼欲明的感觉,让人分辨不清,艳得难舍难收的是桃花,还是艳如桃花的女子。《桃夭》以桃花喻美人,堪称最美的比喻,最好的颂辞。
  这是古代爱情故事里一个瞬间的镜头:“野有蔓草,零露漙兮。有美一人,清扬婉兮。邂逅相遇,适我愿兮。”(《郑风·野有蔓草》)朦胧如烟的青草,挂着玲珑剔透的露珠,在旷野铺展开去,一位美丽的姑娘含情不语,飘然而至,那露水般晶莹的美目,秋波一转,顾盼流转,妩媚动人。在修长的蔓草、晶莹的露珠与少女的形象之间,有着微妙的隐喻,现出一种生命的绽放状态,诗情画意立刻呈现在眼前,让人感觉到青春气息扑面而来,生命活力喷涌而出。
  “有女同车,颜如舜华。将翱将翔,佩玉琼琚。”(《郑风·有女同车》)这是一对贵族青年男女乘车的恋歌,男子赞女子如花一样娇艳,赞她举止如鸟轻盈,赞她身份高贵,品德更是美好。“何彼秾矣,唐棣之华。曷不肃雝?王姬之车……何彼秾矣,华如桃李。”(《召南·何彼秾矣》)秾指的是花开的繁盛,用开得繁盛的棠棣花和桃李花形容王姬的高贵美丽。花是女性的装饰,更是女性性情、气质、风度的象征。
  那么具体来说,植物与女性,是怎样产生关联的呢?这或许与先秦时期遗留的原始社会的生殖崇拜有关。植物一年一度开花结果,具有无限的繁殖能力。所以,远古先民将植物作为女性的象征,实行崇拜,以祈求自身蕃衍不息。就这样,植物与女性自然而然地联系在了一起。
  《诗经》开了中国审美传统中以鲜花草木写美女的先河,后世诗人继承了这一用法,并运用到文学创作中:“去年今日此门中,人面桃花相映红。”(唐·崔护 《题城南庄》)“荷叶罗裙一色裁,芙蓉向脸两边开。”(唐·王昌龄《采莲曲》)在《红楼梦》中,曹雪芹则用色香品格不同的花,来喻指书中众多的青年女子,如牡丹象征宝钗,芙蓉象征黛玉等。
  列维·布留尔认为原始人的心灵受 “互渗律”的支配,就像农耕文明中的中国古人,崇尚泛灵论的自然观,认为万物皆有灵。他们在年复一年的春种秋收中,体验到的是与万物相通的喜悦。鲜花、草木等几种自然界的实体,经过想象联想,在漫长过程中以集体无意识的原型积淀成为民族文化审美意象,成为了千百年来表现人之情怀的载体。
  《诗经》中的女性外表清新淡雅,效仿自然,内心率真烂漫,师法自然,而她们活动的背景更是生机勃勃的自然,她们是真正的自然之女。一手牵着原始的意象,一手牵着人文的话题,脚已迈进文明的门槛,这才应是《诗经》文化定位的所在。女性与自然,化出了最美的诗经,化出了中国文学的万千气象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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