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白云悠悠
作者:■ 2017级金融学专业 李家鸿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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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 小时候我太过淘气,不是弄坏拉链就是丢失了钥匙,于是总不得不去街上找老人修或者重配一把。那时候城管比较懒散,一条街望去尽是小地摊,耳边响着热乎乎的方言。老人在一条僻静的老街摆摊,背靠一棵茂密葱翠的大树。炎炎夏日里,那片树荫下,两三蒲扇,一副象棋,倒是一块不错的避暑去处。
    老人温和寡言,每次我将钥匙递给他,老人总是朝我乐呵呵地笑,即使隔着厚厚老花镜,我仍能看清那盛着笑意的清澈双眸,“小丫头,坐会吧,还要等好一会呢。”老人有许多木质的小板凳,上面有着一圈又一圈木头独有的纹路,仿佛荡漾开来的涟漪。
    工作时,老人时不时推推鼻梁上的眼镜架,用手细细摩挲着钥匙的纹路。他的手有着如柳絮一般翘起来的细皮,生得宽厚结实,但出奇的灵巧。不知名的工具随着手指蹁跹,闪烁着点点金光。老人工作时尤为少言,周遭人来人往仿佛都不存在似的。
    看得久了,我就望着天空。如果人真的静下心来,就会发现云朵是会动的。它们一团一团轻飘飘的,慢悠悠地,不急不慌地前行,流连人间百态。也许它们也曾慨叹今时往昔,看尽风月。渐渐地,一些趣味相投的云朵便三五成群,一些则再奔他处另寻知己。
    这条街大多时候少有人来往,也不知老人为何择了此处。有时候除了偶尔如云般悠哉的步履声,就只剩下老人工具碰撞的细碎声和些许风声。若是盛夏,那满树的蝉则会不甘寂寞,歌唱生命。老人的工具我基本是叫不出名的,它们大多都被染上了点点黄土色,颇有时间的颜色。老人有次顺口给我介绍他的几位“老朋友”,我没甚兴趣地答了几句,转头就忘记了数到第几辆车,不由懊恼地叹了口气。老人止住了话,轻声地笑了,也望着远处不知是第几辆的车。我闻笑回首,突然发现他发如白雪,也不知何时下了一场大雪,雪花全都覆在了发间。
    后来,老人也再没提过那几样工具,也不知是不是我耳机里放的流行音乐阻断了老人的声音。再后来,那仿佛宿敌的拉链、钥匙也慢慢地安静长大了,我更是鲜少有去老人那的机会。
    直至前几年配新钥匙,我又去寻他。那条僻静的街好像一瞬间热闹了起来,多了很多不相识的面孔,却没有老人。也许是老人乏了,也许是时光列车把他送去了更远的地方。那里有树有蝉,也许还有一个永远长不大的孩子。最后,我又见到那棵冠如车盖的大树,依旧是满树蝉叫,只是树下无人。我向树挥挥手,也算是告别旧友了吧。
    无奈之下,我去了专门配钥匙的门店。那里有台先进的机器,随着“嗡嗡”的声音,铁屑四溅,银光的铁渍也染着我的袖口。店主面无表情地给我满是银屑的钥匙,捏住纸币就转了身。我没有等待太久,抬头望了望天空,只有遥远的太阳,没有云也没有蓝天。我想,可能是云也看厌了这处景吧。不知怎么,突然想起那棵无人问津的树,只有夏季喋喋不休的蝉声还有汽车鸣笛声陪伴了,真可惜啊。
    这样的夏天最怕有风,闷热潮湿,热度环绕,不免烦躁。
    也许在某刻,有场大风将我们吹往了很远的地方,景色都随云匆匆溜走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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